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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新五代史:卷二十八 唐臣传第十六

○豆卢革 豆卢革,父瓒,唐舒州刺史。豆卢为世名族,唐末天下乱,革避地之中山,唐亡,为王处直掌书记。庄宗在魏,议建唐国,而故唐公卿之族遭乱丧亡且尽,以革名家子,召为行台左丞相。庄宗即位,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革虽唐名族,而素不学问,除拜官吏,多失其序,常为尚书郎萧希甫驳正,革颇患之。庄宗已灭梁,革乃荐韦说为相。说,唐末为殿中侍御史,坐事贬南海,后事梁为礼部侍郎。革以说能知前朝事,故引以佐己,而说亦无学术,徒以流品自高。 是时,庄宗内畏刘皇后,外惑宦官、伶人,郭崇韬虽尽忠于国,而亦无学术,革、说俯仰默默无所为,唯诺崇韬而已。唐、梁之际,仕宦遭乱奔亡,而吏部铨文书不完,因缘以为奸利,至有私鬻告敕,乱易昭穆,而季父、母舅反拜侄、甥者,崇韬请论以法。是时唐新灭梁,朝廷纪纲未立,议者以为宜革以渐,而崇韬疾恶太甚,果于必行,说、革心知其未可,而不能有所建言。是岁冬,选人吴延皓改亡叔告身行事,事发,延皓及选吏尹玫皆坐死,尚书左丞判吏部铨崔沂等皆贬,说、革诣阁门待罪。由是一以新法从事,往往以伪滥驳放而毙踣羁旅、号哭道路者,不可胜数。及崇韬死,说乃教门人上书言其事,而议者亦以罪之。 是岁,大水,四方地连震,流民殍死者数万人,军士妻子皆采稆以食。庄宗日以责三司使孔谦,谦不知所为。枢密小吏段徊曰:“臣尝见前朝故事,国有大故,则天子以朱书御札问宰相。水旱,宰相职也。”庄宗乃命学士草诏,手自书之,以问革、说。革、说不能对,第曰:“陛下威德著于四海,今西兵破蜀,所得珍宝亿万,可以给军。水旱,天之常道,不足忧也。”革自为相,遭天下多故,而方服丹砂炼气以求长生,尝呕血数日,几死。二人各以其子为拾遗,父子同省,人以为非,遽改佗官,而革以说子为弘文馆学士,说以革子为集贤院学士。 庄宗崩,革为山陵使,庄宗已祔庙,革以故事当出镇,乃还私第,数日未得命,而故人宾客趣使入朝。枢密使安重诲诟之于朝曰:“山陵使名尚在,不俟改命,遽履新朝,以我武人可欺邪!”谏官希旨,上疏诬革纵田客杀人,说坐与邻人争井,遂俱罢。革贬辰州刺史,说溆州刺史,所在驰驿发遣。宰相郑珏、任圜三上章,请毋行后命,不报。革复坐请俸私自入,说卖官与选人,责授革费州司户参军,说夷州司户参军,皆员外置同正员。已而窜革陵州,说合州,皆长流百姓。 初,说尝以罪窜之南海,遇赦,还寓江陵,与高季兴相知,及为相,常以书币相问遗。唐兵伐蜀,季兴请以兵入三峡,庄宗许之,使季兴自取夔、忠、万、归、峡等州为属郡。及破蜀,季兴无功,而唐用佗将取五州。明宗初即位,季兴数请五州,以谓先帝所许,朝廷不得已而与之。及革、说再贬,因以其事归罪二人。天成二年夏,诏陵、合州刺史监赐自尽。 革子升,说子涛,皆官至尚书郎,坐其父废。至晋天福初,涛为尚书膳部员外郎,卒。 ○卢程 卢程,不知其世家何人也。唐昭宗时,程举进士,为盐铁出使巡官。唐亡,避乱燕、赵,变服为道士,游诸侯间。豆卢革为王处直判官,卢汝弼为河东节度副使,二人皆故唐时名族,与程门地相等,因共荐之以为河东节度推官。庄宗尝召程草文书,程辞不能。其后战胡柳,掌书记王诚殁于阵,庄宗还军太原,置酒谓监军张承业曰:“吾以卮酒辟一书记于坐。”因举卮属巡官冯道。程位在道上,以尝辞不能,故不用,而迁程支使。程大恨曰:“用人不以门阀而先田舍儿邪!” 庄宗已即位,议择宰相,而卢汝弼、苏循已死,次节度判官卢质当拜,而质不乐行事,乃言豆卢革与程皆故唐时名族,可以为相,庄宗以程为中书侍郎、同平章事。是时,朝廷新造,百度未备,程、革拜命之日,肩舆导从,喧呼道中。庄宗闻其声以问左右,对曰:“宰相檐子入门。”庄宗登楼视之,笑曰:“所谓似是而非者也。” 程奉皇太后册,自魏至太原,上下山险,所至州县,驱役丁夫,官吏迎拜,程坐肩舆自若,少忤其意,必加笞辱。人有假驴夫于程者,程帖兴唐府给之,府吏启无例,程怒笞吏背。少尹任圜,庄宗姊婿也,诣程诉其不可。程戴华阳巾,衣鹤氅,据几决事,视圜骂曰:“尔何虫豸,恃妇家力也!宰相取给州县,何为不可!”圜不对而去,夜驰至博州见庄宗。庄宗大怒,谓郭崇韬曰:“朕误相此痴物,敢辱予九卿!”趣令自尽,崇韬亦欲杀之,赖卢质力解之,乃罢为右庶子。庄宗入洛,程于路坠马,中风卒,赠礼部尚书。 ○任圜 任圜,京兆三原人也。为人明敏,善谈辩,见者爱其容止,及闻其论议纵横,益皆悚动。李嗣昭节度昭义,辟圜观察支使。梁兵筑夹城围潞州,逾年而晋王薨,晋兵救潞者皆解去。嗣昭危甚,问圜去就之计,圜劝嗣昭坚守以待,不可有二心。已而庄宗攻破梁夹城,闻圜为嗣昭画守计,甚嘉之,由是益知名。其后嗣昭与庄宗有隙,圜数奉使往来,辨释谗构,嗣昭卒免于祸,圜之力也。嗣昭从庄宗战胡柳,击败梁兵,圜颇有功,庄宗劳之曰:“儒士亦破体邪?仁者之勇,何其壮也!” 张文礼弑王镕,庄宗遣嗣昭讨之。嗣昭战殁,圜代将其军,号令严肃。既而文礼子处球等闭城坚守,不可下,圜数以祸福谕镇人,镇人信之。圜尝拥兵至城下,处球登城呼圜曰:“城中兵食俱尽,而久抗王师,若泥首自归,惧无以塞责,幸公见哀,指其生路。”圜告之曰:“以子先人,固难容贷,然罚不及嗣,子可从轻。其如拒守经年,伤吾大将,一朝困竭,方布款诚,以此计之,子亦难免。然坐而待毙,曷若伏而俟命?”处球流涕曰:“公言是也!”乃遣子送状乞降,人皆称圜其言不欺。既而佗将攻破镇州,处球虽见杀,而镇之吏民以尝乞降,故得保其家族者甚众。 其后以镇州为北京,拜圜工部尚书,兼真定尹、北京副留守知留守事,为政有惠爱。明年,郭崇韬兼领成德军节度使,改圜行军司马,仍知真定府事。圜与崇韬素相善,又为其司马,崇韬因以镇州事托之,而圜多所违异。初,圜推官张彭为人倾险贪黩,圜不能察,信任之,多为其所卖。及崇韬领镇,彭为圜谋隐其公廨钱。庄宗遣宦者选故赵王时宫人百余,有许氏者尤有色,彭赂守者匿之。后事觉,召彭诣京师,将罪之,彭惧,悉以前所隐公钱簿书献崇韬,崇韬深德彭,不杀,由是与圜有隙。同光三年,圜罢司马,守工部尚书。 魏王继岌暨崇韬伐蜀,惧圜攻己于后,乃辟圜参魏王军事。蜀灭,表圜黔南节度使,圜恳辞不就。继岌杀崇韬,以圜代将其军而旋。康延孝反,继岌遣圜将三千人,会董璋、孟知祥等兵,击败延孝于汉州,而魏王先至渭南,自杀,圜悉将其军以东。明宗嘉其功,拜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兼判三司。是时,明宗新诛孔谦,圜选辟才俊,抑绝侥幸,公私给足,天下便之。 是秋,韦说、豆卢革罢相,圜与安重诲、郑珏、孔循议择当为相者,圜意属李琪,而珏、循雅不欲琪为相,谓重诲曰:“李琪非无文艺,但不廉耳!宰相,端方有器度者足以为之,太常卿崔协可也。”重诲以为然。佗日,明宗问谁可相者,重诲即以协对。圜前争曰:“重诲未谙朝廷人物,为人所卖。天下皆知崔协不识文字,而虚有仪表,号为‘没字碑’。臣以陛下误加采擢,无功幸进,此不知书,以臣一人取笑足矣,相位有几,岂容更益笑端?”明宗曰:“宰相重位,卿等更自详审。然吾在藩时,识易州刺史韦肃,世言肃名家子,且待我甚厚,置之此位可乎?肃或未可,则冯书记先朝判官,称为长者,可以相矣!”冯书记者,道也。议未决,重诲等退休于中兴殿廓下,孔循不揖,拂衣而去,行且骂曰:“天下事一则任圜,二则任圜,圜乃何人!”圜谓重诲曰:“李琪才艺,可兼时辈百人,而谗夫巧沮,忌害其能,若舍琪而相协,如弃苏合之丸而取蜣蜋之转也!”重诲笑而止。然重诲终以循言为信,居月余,协与冯道皆拜相。协在相位数年,人多嗤其所为,然圜与重诲交恶自协始。 故事,使臣出四方,皆自户部给券,重诲奏请自内出,圜以故事争之,不能得,遂与重诲辨于帝前,圜声色俱厉。明宗罢朝,后宫嫔御迎前问曰:“与重诲论者谁?”明宗曰:“宰相也。”宫人奏曰:“妾在长安,见宰相奏事,未尝如此,盖轻大家耳!”明宗由是不悦,而使臣给券卒自内出,圜益愤沮。重诲尝过圜,圜出妓,善歌而有色,重诲欲之,圜不与,由是二人益相恶。而圜遽求罢职,乃罢为太子少保。圜不自安,因请致仕,退居于磁州。 朱守殷反于汴州,重诲诬圜与守殷连谋,遣人矫制杀之。圜受命怡然,聚族酣饮而死。明宗知而不问,为下诏,坐圜与守殷通书而言涉怨望。愍帝即位,赠圜太傅。 ○赵凤 赵凤,幽州人也,少以儒学知名。燕王刘守光时,悉黥燕人以为兵,凤惧,因髡为僧,依燕王弟守奇自匿。守奇奔梁,梁以守奇为博州刺史,凤为其判官。守奇卒,凤去为郓州节度判官。晋取郓州,庄宗闻凤名,得之喜,以为扈銮学士。庄宗即位,拜凤中书舍人、翰林学士。 庄宗及刘皇后幸河南尹张全义第,酒酣,命皇后拜全义为父。明日,遣宦者命学士作笺上全义,以父事之,凤上书极言其不可。全义养子郝继孙犯法死,宦官、伶人冀其赀财,固请籍没,凤又上书言:“继孙为全义养子,不宜有别籍之财,而于法不至籍没,刑人利财,不可以示天下。”是时,皇后及群小用事,凤言皆不见纳。 明宗武君,不通文字,四方章奏,常使安重诲读之。重诲亦不知书,奏读多不称旨。孔循教重诲求儒者置之左右,而两人皆不知唐故事,于是置端明殿学士,以冯道及凤为之。 凤好直言而性刚强,素与任圜善,自圜为相,颇荐进之。初,端明殿学士班在翰林学士下,而结衔又在官下。明年,凤迁礼部侍郎,因讽圜升学士于官上,又诏班在翰

【摘录】《二十五史查询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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