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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宋史:卷四百七十一 列传第二百三十

◎奸臣一 ○蔡确(吴处厚附) 邢恕 吕惠卿 章惇 曾布 安惇 《易》曰:“阳卦多阴,阴卦多阳。”君子虽多,小人用事,其象为阴;小人虽多,君子用事,其象为阳。宋初,五星聚奎,占者以为人才众多之兆。然终宋之世,贤哲不乏,奸邪亦多。方其盛时,君子秉政,小人听命,为患亦鲜。及其衰也,小人得志,逞其狡谋,壅阏上听,变易国是,贼虐忠直,屏弃善良,君子在野,无救祸乱。有国家者,正邪之辨,可不慎乎!作《奸臣传》。 蔡确字持正,泉州晋江人,父徙陈。确有智数,尚气,不谨细行。第进士,调邠州司理参军,以贿闻。转运使薛向行部,欲按治,见其仪观秀伟,召与语,奇之,更加延誉。韩绛宣抚陕西,见所制乐语,以为材,荐于弟开封尹维,辟管干右厢公事,维去而确至。旧制当庭参,确不肯,后尹刘庠责之,确曰:“唐藩镇自置掾属,故有是礼。今辇毂下比肩事主,虽故事不可用。”遂乞解职。 王安石荐确,徙为三班主簿。用邓绾荐,为监察御史里行。王韶开熙河,多贷公钱,秦帅郭逵劾其罪,诏使杜纯鞫治得实。安石却其牍,更遣确,确希意直韶,逵、纯获谴。确善观人主意,与时上下,知神宗已厌安石,因安石乘马入宣德门与卫士竞,即疏其过以贾直。加直集贤院,迁御史知杂事。 范子渊浚河之役,知制诰熊本按行以为非是,为子渊所讼,确劾本附文彦博,黜之,代为知制诰、知谏院兼判司农寺。三司使沈括谒宰相吴充论免役法,确言括为近臣,见朝廷法令未便,不公言之而私语执政,意王安石既去,新法可摇耳。括坐黜知宣州。 开封鞫相州民讼,事连判官陈安民,安民令其甥文及甫求援于充之子安持,及甫,充婿也。确言事关大臣,非开封可了,遂移御史台。时狱起皇城,卒事多不仇。中丞邓润甫,御史上官均按之,与府狱同。王珪奏遣确诣台参治,确锻炼为狱,润甫、均不能制,密奏确惨掠诸囚。确伺知之,即劾二人庇有罪,且诈使吏为使者虑问,囚称冤,辄苦辱之。帝颇疑其滥,连遣谏官及内侍审直,皆怖畏,言不冤,由是润甫、均皆罢,而确得中丞,犹领司农,凡常平、免役法皆成其手。 太学生虞蕃讼学官,确深探其狱,连引朝士,自翰林学士许将以下皆逮捕械系,令狱卒与同寝处,饮食旋溷共为一室,设大盆于前,凡羹饭饼胾举投其中,以杓混搅,分饲之如犬豕。久系不问,幸而得问,无一事不承。遂劾参知政事元绛有所属请,绛出知亳州;确代其位。确自知制诰为御史中丞、参知政事,皆以起狱夺人位而居之,士大夫交口咄骂,而确自以为得计也。 吴充数为帝言新法不便,欲稍去其甚者,确曰:“曹参与萧何有隙,至代为相,一遵何约束。今陛下所自建立,岂容一人挟怨而坏之。”法遂不变。 元丰五年,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。时富弼在西京,上言蔡确小人,不宜大用。确既相,属兴罗织之狱,缙绅士大夫重足而立矣。初议官制,盖仿《唐六典》,事无大小,并中书取旨,门下审覆,尚书受而行之,三省分班奏事,柄归中书。确说王珪曰:“公久在相位,必得中书令。”珪信不疑。确乃言于帝曰:“三省长官位高,不须置令,但令左右仆射分兼两省侍郎足矣。”帝以为然。故确名为次相,实颛大政,珪以左仆射兼门下,拱手而已。帝虽以次叙相珪、确,然不加礼重,屡因微失罚金,每罚辄门谢。宰相罚金门谢,前此未有,人皆耻之。 哲宗立,转左仆射。韩缜入相中书,用其两侄为列卿,确风御史中丞黄履劾缜。始诏三省,凡取旨事及台谏官章疏,并执政同进拟,不专属中书。盖确畏失权,又复改制也。 为永裕山陵使,灵驾发引之夕,不宿于次,在道又不扈从,还,又不丐去。御史刘挚、王岩叟连击之,言确有十当去:“在熙宁、元丰时,冤狱苛政,首尾预其间。及至今日,稍语于人曰:‘当时确岂敢言。’此其意欲固窃名位,反归曲于先帝也”。司马光、吕公著进用,蠲除烦苛,确言皆己所建白,公论益不容,太皇太后犹不忍即退斥。元祐元年闰二月,始罢为观文殿学士、知陈州。明年,坐弟硕事夺职,徙安州,又徙邓。 初,神宗疾革,王珪议建储事,确与同列皆在侧,知状。确自见得罪于世,阴与章惇、邢恕等合志邪谋,谓珪实怀异意,赖己拥护,故不得逞。确奉使陵下,韩缜白发其端,事浸籍籍。既失势,愈怨望,恕又益为往来造言,识者以为忧,未有以发也。 确在安陆,尝游车盖亭,赋诗十章,知汉阳军吴处厚上之,以为皆涉讥讪,其用郝处俊上元间谏高宗欲传位天后事,以斥东朝,语尤切害。于是左谏议大夫梁焘、右谏议大夫范祖禹、左司谏吴安诗、右司谏王岩叟、右正言刘安世,进上章乞正确罪。诏确具析,确自辩甚悉。安世等又言确罪状著明,何待具析,此乃大臣委曲为之地耳。遂贬光禄卿、分司南京,再责英州别驾、新州安置。宰相范纯仁、左丞王存坐廉前出语救确,御史李常、盛陶、翟恩、赵挺之、王彭年坐不举劾,中书舍人彭汝大力礰坐封还词命,皆罢去。确后卒于贬所。 绍圣元年,冯京卒,哲宗临奠。确子渭,京婿也,于丧次中阑诉。明日,诏复正议大夫。二年,赠太师,谥曰忠怀,遣中使护其葬,又赐第京师。崇宁初,配飨哲宗庙庭。蔡京请徽宗书“元丰受遗定策殊勋宰相蔡确之墓”赐其家。京与太宰郑居中不相能,居中以忧去,京惧其复用,而居中,王珪婿也。时渭更名懋,京使之重理前事,以沮居中,遂追封确清源郡王,御制其文,立石墓前。擢懋同知枢密院事,次子庄为从官,弟硕,赠待制,诸女超进封爵,诸婿皆得官,贵震当世。 高宗即位,下诏暴群奸之罪,贬确武泰军节度副使,窜懋英州,凡所与滥恩,一切削夺,天下快之。 吴处厚者,邵武人,登进士第。仁宗屡丧皇嗣,处厚上言:“臣尝读《史记》,考赵氏废兴本末,当屠岸贾之难,程婴、公孙杵臼尽死以全赵孤。宋有天下,二人忠义未见褒表,宜访其墓域,建为其祠。”帝览其疏矍然,即以处厚为将作丞,访得两墓于绛,封侯立庙。 始,蔡确尝从处厚学赋,及作相,处厚通笺乞怜,确无汲引意。王珪用为大理丞。王安礼、舒亶相攻,事下大理,处厚知安礼与珪善,论亶用官烛为自盗。确密遣达意救亶,处厚不从,确怒欲逐之,未果。珪请除处厚馆职,确又沮之。珪为永裕山陵使,辟掌笺奏。确代使,出知通利军,又徙知汉阳,处厚不悦。 元祐中,确知安州,郡有静江卒当戍汉阳,确固不遣,处厚怒曰:“尔在庙堂时数陷我,今比郡作守,犹尔邪?”会得确《车盖亭诗》,引郝甑山事,乃笺释上之,云:“郝处俊封甑山公,会高宗欲逊位武后,处俊谏止,今乃以比太皇太后。且用沧海扬尘事,此盖时运之大变,尤非佳语。讥谤切害,非所宜言。”确遂南窜。擢处厚知卫州,然士大夫由此畏恶之,未几卒。绍圣间,追贬歙州别驾。 邢恕字和叔,郑州阳武人。博贯经籍,能文章,喜功名,论古今成败事,有战国纵横气习。从程颢学,因出入司马光、吕公著门。登进士第,补永安主簿。公著荐于朝,得崇文院校书。王安石亦爱之,因宾客谕意,使养晦以待用,恕不能从,而对其子雱语新法不便。安石怒,谏官亦言新进士未历官而即处馆阁,开奔竞路,出知延陵县。县废不复调,浮湛陕、洛间者七年,复为校书。 吴充用为馆阁校勘,历史馆检讨、著作佐郎。蔡确代充相,尽逐充所用人,恕深居惧及。神宗见其《送文彦博诗》,称于确,乃进职方员外郎。帝有复用光、公著意,确以恕于两人为门下客,亟结纳之。恕亦深自附托,乃为确画策,稍收召名士,于政事微有更革,自是相与如素交。 帝不豫,恕与确成谋,密语宣仁后之侄公绘、公纪曰:“家有白桃著华,道书言可疗上疾。”邀与归视之。至则执其手曰:“蔡丞相令布腹心,上疾不可讳,延安冲幼,宜早有定论,雍、曹皆贤王也。”公绘惊曰:“此何言?君欲祸吾家邪!”急趋出。恕计不行,则反宣言太后属意雍王,与王珪表里。导确约珪入问疾,阳钩致珪语,使知开封府蔡京伏剑士于外,须珪小持异则执而诛之。既而珪言上自有子,定议立延安。恕益无所施,犹自谓有定策功,传播其语。 哲宗立,迁右司员外郎、起居舍人。又为公绘具奏,乞尊崇朱太妃,为高氏异日计。后诘之曰:“汝素不识字,谁为之者?”公绘不得隐,以恕对,且上其稿。时恕方召试中书,遂黜知随州,改汝、襄、河阳。恕久斥外,蓄怒愤,间道谒确于邓,绪成前恶,绐司马光子康手书,持以取信。会确得罪,恕亦责监永州酒。 绍圣初,擢宝文阁待制、知青州。章惇、蔡卞得政,将甘心元祐诸人,引恕自助,召为刑部侍郎,再迁吏部尚书兼侍读,改御史中丞。恕既处风宪,遂诬宣仁后有废立谋,引司马光言北齐娄后宣训事,訹高遵裕之子士京追讼其父在日,王珪令其兄士充来谋立雍王,遵裕非之。又教蔡懋上文及甫私牍为廋词,历诋梁焘、刘挚,云阴图不轨,且加司马光、吕公著以凶悖名。惇使蔡京置狱于同文馆,组织万端,将悉陷诸人于族罪,既而无所得,乃已。 恕内怀猜猾,而外持正论。尝于经筵读宝训,至仁宗谕辅臣,以为人君当修举政事,则日月薄食、星文变见为不足虑。恕言仁宗之旨虽合于荀卿书,然自古帝王孰肯自谓不修政事者,如此则天变遂废矣。帝嘉纳之,数登对。惇恐其大用,切忌之。恕亦揣帝稍薄惇,屡白其短,竟为惇所陷,出知汝州。未几,徙应天府。惇复摭其曩过,移知南安军。徽宗初,言者论其矫诬,责为少府少监、分司西京,居均州。 蔡京当国,经营湟、鄯,以开边隙,欲使恕立方面之勋,起为鄜延经略安抚使,旋改泾原,擢至龙图阁学士。恕乞筑萧关,采其里人许彦圭车战法,为浅攻计。又欲使熙河造船,直抵兴、灵,以空夏国巢穴,其谋皆迂诞。转运使李复言恕

【摘录】《二十五史查询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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