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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宋史:卷四百三十 列传第一百八十九

◎道学四(朱氏门人) ○黄干 李燔 张洽 陈淳 李方子 黄灏 黄干字直卿,福州闽县人。父瑀,在高宗时为监察御史,以笃行直道著闻。瑀没,干往见清江刘清之。清之奇之,曰:“子乃远器,时学非所以处子也。”因命受业朱熹。干家法严重,乃以白母,即日行。时大雪,既至而熹它出,干因留客邸,卧起一榻,不解衣者二月,而熹始归。干自见熹,夜不设榻,不解带,少倦则微坐,一倚或至达曙。熹语人曰:“直卿志坚思苦,与之处甚有益。”尝诣东莱吕祖谦,以所闻于熹者相质正。及广汉张栻亡。熹与干书曰:“吾道益孤矣,所望于贤者不轻。”后遂以其子妻干。 宁宗即位,熹命干奉表,补将仕郎,铨中,授迪功郎,监台州酒务。丁母忧,学者从之讲学于墓庐甚众。熹作竹林精舍成,遗干书,有“它时便可请直卿代即讲席”之语。及编《礼书》,独以《丧》、《祭》二编属干,稿成,熹见而喜曰:“所立规模次第,缜密有条理,它日当取所编家乡、邦国、王朝礼,悉仿此更定之。”病革,以深衣及所著书授干,手书与诀曰:“吾道之托在此,吾无憾矣。”讣闻,干持心丧三年毕,调监嘉兴府石门酒库。 时韩侂胄方谋用兵,吴猎帅湖北,将赴镇,访以兵事。干曰:“闻议者谓今天下欲为大举深入之谋,果尔,必败。此何时而可进取哉?”猎雅敬干名德,辟为荆湖北路安抚司激赏酒库兼准备差遣,事有未当,必输忠款力争。 江西提举常平赵希怿、知抚州高商老辟为临川令,岁旱,劝粜捕蝗极其力。改知新淦县,吏民习知临川之政,皆喜,不令而政行。以提举常平郡太守荐,擢监尚书六部门,未上,改差通判安丰军。淮西帅司檄干鞫和州狱,狱故以疑未决,干释囚桎梏饮食之,委曲审问无所得。一夜,梦井中有人,明日呼囚诘之曰:“汝杀人,投之于井,我悉知之矣,胡得欺我。”囚遂惊服,果于废井得尸。 寻知汉阳军。值岁饥,籴客米、发常平以振。制置司下令,欲移本军之粟而禁其籴,干报以乞候干罢然后施行,及援鄂州例,十之一告籴于制司。荒政具举。旁郡饥民辐凑,惠抚均一,春暖愿归者给之粮,不愿者结庐居之,民大感悦。所至以重庠序,先教养。其在汉阳,即郡治后凤栖山为屋,馆四方士,立周、程、游、朱四先生祠。以病乞祠,主管武夷冲祐观。 寻起知安庆府,至则金人破光山,而沿边多警。安庆去光山不远,民情震恐。乃请于朝,城安庆以备战守,不俟报,即日兴工。城分十二料,先自筑一料,计其工费若干,然后委官吏、寓公、士人分料主之。役民兵五千人,人役九十日,而计人户产钱起丁夫,通役二万夫,人十日而罢。役者更番,暑月月休六日,日午休一时,至秋渐杀其半。干日以五鼓坐于堂,濠砦官入听命,以一日成算授之:役某乡民兵若干,某乡人夫若干;分布于某人料分,或搬运某处土木,应副某料使用;某料民兵人夫合当更代,合散几日钱米。俱受命毕,乃治府事,理民讼,接宾客,阅士卒,会僚佐讲究边防利病,次则巡城视役,晚入书院讲论经史。筑城之杵,用钱监未铸之铁,事毕还之。城成,会上元日张灯,士民扶老携幼,往来不绝。有老妪百岁,二子舆之,诸孙从,至府致谢。干礼之,命具酒炙,且劳以金帛。妪曰:“老妇之来,为一郡生灵谢耳,太守之赐非所冀也。”不受而去。是岁大旱,干祈辄雨,或未出,晨兴登郡阁,望灊山再拜,雨即至。后二年,金人破黄州沙窝诸关,淮东、西皆震,独安庆按堵如故。继而霖潦余月,巨浸暴至,城屹然无虞。舒人德之,相谓曰:“不残于寇,不滔于水,生汝者黄父也。” 制置李珏辟为参议官,再辞不受。既而朝命与徐侨两易和州,且令先赴制府禀议,干即日解印趋制府。和州人日望其来,曰:“是尝檄至吾郡鞫死囚、感梦于井中者,庶能直吾屈乎。” 先是,干移书珏曰:“丞相诛韩之后,惩意外之变,专用左右亲信之人,往往得罪于天下公议。世之君子遂从而归咎于丞相,丞相不堪其咎,继然逐去之,而左右亲信者其用愈专矣。平居无事,纪纲紊乱,不过州县之间,百姓受祸。至于军政不修,边备废弛,皆此曹为之,若今大敌在境,更不改图,大事去矣。今日之急,莫大于此。”又曰:“今日之计,莫若用两淮之人,食两淮之粟,守两淮之地。然其策当先明保伍,保伍既明,则为之立堡砦,蓄马、制军器以资其用,不过累月,军政可成。且淮民遭丙寅之厄,今闻金人迁汴,莫不狼顾胁息,有弃田庐、挈妻子渡江之意,其间勇悍者。且将伺变窃发。向日胡海、张军之变,为害甚于金,今若不早为之图,则两淮日见荒墟,卒有警急,攘臂而起矣。”珏皆不能用。 及至制府,珏往惟扬视师,与偕行,干言:“敌既退,当思所以赏功罚罪者。崔惟扬能于清平山豫立义砦,断金人右臂,方仪真能措置捍御,不使军民仓皇奔轶,此二人者当荐之。泗上之败,刘倬可斩也。某州官吏三人携家奔窜,追而治之,然后具奏可也。”其时幕府书馆皆轻儇浮靡之士,僚吏士民有献谋画,多为毁抹疏驳。将帅偏,人心不附,所向无功。流移满道,而诸司长吏张宴无虚日。干知不足与共事,归自惟扬,再辞和州之命,仍乞祠,闭阁谢客,宴乐不与。乃复告珏曰: 浮光敌退已两月,安丰已一月,盱眙亦将两旬,不知吾所措置者何事,所施行者何策。边备之弛,又甚于前,日复一日,恬不知惧,恐其祸又不止今春矣。 向者轻信人言,为泗上之役,丧师万人。良将劲卒、精兵利器,不战而沦于泗水,黄团老幼,俘虏杀戮五六千人,盱眙东西数百里,莽为丘墟。安丰、浮光之事大率类此。切意千乘言旋,必痛自咎责,出宿于外,大戒于国,曰:“此吾之罪也,有能箴吾失者,疾入谏。”日与僚属及四方贤士讨论条画,以为后图。今归已五日矣,但闻请总领、运使至玉麟堂赏牡丹,用妓乐,又闻总领、运使请宴赏亦然,又闻宴僚属亦然。邦人诸军闻之,岂不痛愤。且视牡丹之红艳,岂不思边庭之流血;视管弦之啁啾,岂不思老幼之哀号;视栋宇之宏丽,岂不思士卒之暴露;视饮馔之丰美,岂不思流民之冻馁。敌国深侵,宇内骚动,主上食不甘味,听朝不怡;大臣忧惧,不知所出。尚书岂得不朝夕忧惧,而乃如是之迂缓暇逸耶! 今浮光之报又至矣,金欲以十六县之众,四月攻浮光,侵五关,且以一县五千人为率,则当有八万人攻浮光,以万人刈吾麦,以五万人攻吾关。吾之守关不过五六百人,岂能当万人之众哉?则关之不可守决矣。五关失守,则蕲、黄决不可保;蕲、黄不保,则江南危。尚书闻此亦已数日,乃不闻有所施行,何耶? 其它言皆激切,同幕忌之尤甚,共诋排之。厥后光、黄、蕲继失,果如其言。遂力辞去,请祠不已。 俄再命知安庆,不就,入庐山访其友李燔、陈宓,相与盘旋玉渊、三峡间,俯仰其师旧迹,讲《乾》、《坤》二卦于白鹿书院,山南北之士皆来集。未几,召赴行在所奏事,除大理丞,不拜,为御史李楠所劾。 初,干入荆湖幕府,奔走诸关,与江、淮豪杰游,而豪杰往往愿依干。及倅安丰、武定,诸将皆归心焉。后倅建康,守汉阳,声闻益著。诸豪又深知干倜傥有谋,及来安庆,且兼制幕,长淮军民之心,翕然相向。此声既出,在位者益忌,且虑干入见必直言边事,以悟上意,至是群起挤之。 干遂归里,弟子日盛,巴蜀、江、湖之士皆来,编礼著书,日不暇给,夜与之讲论经理,亹亹不倦,借邻寺以处之,朝夕往来,质疑请益如熹时。俄命知潮州,辞不行,差主管亳州明道宫,逾月遂乞致仕,诏许之,特授承议郎。既没后数年,以门人请谥,又特赠朝奉郎,与一子下州文学,谥文肃。有《经解》、文集行于世。 李燔字敬子,南康建昌人。少孤,依舅氏。中绍熙元年进士第,授岳州教授,未上,往建阳从朱熹学。熹告以曾子弘毅之语,且曰:“致远固以毅,而任重贵乎弘也。”燔退,以“弘”名其斋而自儆焉。至岳州,教士以古文六艺,不因时好,且曰:“古之人皆通材,用则文武兼焉。”即武学诸生文振而识高者拔之,辟射圃,令其习射;禀老将之长于艺者,以率偷惰。以祖母卒,解官承重而归。 改襄阳府教授。复往见熹,熹嘉之,凡诸生未达者先令访燔,俟有所发,乃从熹折衷,诸生畏服。熹谓人曰:“燔交友有益,而进学可畏,且直谅朴实,处事不苟,它日任斯道者必燔也。”熹没,学禁严,燔率同门往会葬,视封窆,不少怵。及诏访遗逸,九江守以燔荐,召赴都堂审察,辞,再召,再辞。郡守请为白鹿书院堂长,学者云集,讲学之盛,它郡无与比。 除大理司直,辞,寻添差江西运司干办公事,江西帅李珏、漕使王补之交荐之。会洞寇作乱,帅、漕议平之,而各持其说。燔徐曰:“寇非吾民耶?岂必皆恶。然其如是,诚以吾有司贪刻者激之,及将校之邀功者逼城之耳。反是而行之,则皆民矣。”帅、漕曰:“干办议是。谁可行者?”燔请自往,乃驻兵万安,会近洞诸巡尉,察隅保之尤无良者易置之,分兵守险,驰辩士谕贼逆顺祸福,寇皆帖服。 洪州地下,异时赣江涨而堤坏,久雨辄涝,燔白于帅、漕修之,自是田皆沃壤。漕司以十四界会子新行,价日损,乃视民税产物力,各藏会子若干,官为封识,不时点阅,人爱重之则价可增,慢令者黥籍,而民讠寿张,持空券益不售。燔与国子学录李诚之力争不能止。燔又入札争之曰:“钱荒楮涌,子母不足以相权,不能行楮者,由钱不能权之也。楮不行而抑民藏之,是弃物也。诚能节用,先谷粟之实务,而不取必于楮币,则楮币为实用矣。”札入,漕司即弛禁,诣燔谢。燔又念社仓之置,仅贷有田之家,而力田之农不得沾惠,遂倡议裒谷创社仓,以贷佃人。 有旨改官,通判潭州,辞,不许。真德秀为长沙帅,一府之事咸咨燔。不数月,辞归。当是时,史弥远

【摘录】《二十五史查询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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